井鎮(zhèn)磨盤村。汽車行駛在高低起伏的山路上,窗外崇山峻嶺間,時時可見連綿開闊的深谷,綠野、樹木、稻田掩映著錯落的山村。據(jù)當?shù)赝窘榻B,忠縣屬深丘地貌,落差極大,大江截流后,這里的許多低地將被淹沒。磨盤村就坐落在一個數(shù)百米深的山谷之中,據(jù)了解這里將有32戶、138名移民遷往青島。驕陽高懸,車在路邊停下,山下磨盤村已視野可及,但車子不能再往前開了,我們步行走下山谷,沿著陡峭蜿蜒的羊腸小道向前跋涉。副鎮(zhèn)長彭善文告訴我們,從這里到村莊要走八里地。此時,我們遠遠看見背著大包行李的移民隊伍,從村莊走出來了……到了近前,大家和山民們打著招呼,給他們讓開了路,移民們光著腳或穿著草鞋,使用一種叫“背角”的工具,身荷的行李足有百多斤重,在尺把寬的小道上艱難移動。頂著近40度高溫,一身輕裝的我們都已汗流浹背,我們的腳步疊映著移民遷徙的足印,在他們世世代代生息的山道上,我們感受到他們走出大山的沉重、堅定。
近一個小時,我們終于走進磨盤村,在青磚黛瓦的農(nóng)舍間,一片忙碌景象,村民有的在搬運,有的在拆房屋。移民石翠華一家正忙著把房梁、屋瓦拆下。村文書羅萬長說,按照當時的說法這是移民家庭在保留“殘值”,清理剩余生產(chǎn)資料,既為政府分憂,同時可以賣一部分錢或直接送給親戚朋友。目前32戶移民起程前一切準備已就緒,家里只留了灶臺,做最后的兩天飯。走進移民周康雄的家,他和老伴、年逾八旬的岳父岳母、女兒女婿外孫將舉家遷往膠南市鐵山鎮(zhèn),眼下正在照故鄉(xiāng)老屋前最后的一張全家福,并準備招呼親戚鄰里吃團圓飯。親情難舍,故土難離,周康雄哽咽著流下熱淚。在村旁山野,他們一家在故土祖墳前齊齊跪拜,最后一次問安,點響祭祀的鞭炮,全家老小聞聲落淚……在交通閉塞的深山里世代生活的磨盤村人,安土重遷的傳統(tǒng)觀念在他們心中更加濃厚。但走出大山,他們將迎接嶄新的明天。
長江邊上的另一個移民村天山村,則是另外一番情景。這里靠近公路,交通便利,村民從事三產(chǎn)或外出打工的人很多,思想觀念自然也開放許多,這里最后移民至青島的有80名,但報名的有100多人。在村里帶頭移民的黨員雷順福一家三口此次遷往膠南市黃山經(jīng)濟區(qū)邱家村,臨行前顯得神清氣爽,他對記者說,作為移民代表他曾去過青島考察,那里可是經(jīng)濟發(fā)達的好地方,去了無論搞高效農(nóng)業(yè)還是做生意,都會有很多好機會。說到故土親情,雷順福說,臨別故土心里當然不好受,但還是應該想得更開些,我的老父親一開始心里也想不通,但老人最后說,不為別的,光為小孫子的教育,下一代的發(fā)展,也要走出去!
世紀遷徙,告別故土,三峽兒女的心情是復雜的,疑慮、難舍、憧憬……臨別前他們正度過不平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