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陳支農 馬占山，字秀芳，陸軍上將。出身綠林，發(fā)跡于奉軍�！熬乓话耸伦儭焙�，他不顧蔣介石的“不抵抗主義”政策，奮起抗日，血戰(zhàn)江橋，打響了武裝抗日的第一槍，成為蜚聲中外的抗日名將。
從山大王到奉軍將領
;馬占山生于1885年11月30日。自幼體質瘦弱，由于長年經受困苦生活的磨煉，養(yǎng)成了剛毅倔強的性格，而且膽量過人。七八歲時，他為本屯地主放牧，習練騎馬，很快成為一個精于騎術的出色牧童。 1903年，19歲的馬占山為了多賺點錢，到大地主姜大牙家放牧。不久，因一匹馬走失，姜大牙硬說是他把馬偷賣了，將他送往警察局拷打逼供。倔強的馬占山恨透了姜大牙，決心要報仇雪恨，于是瞞著父親和妻子，上了黑虎山，結識了早已在這里“落草為寇”的“弟兄”數(shù)十人。由于他精明強干，兼有一身善于騎射的好功夫，為人又豪爽，講義氣，不久便被推為頭目，過著占山為王的草莽生活。
1904年，日俄戰(zhàn)爭在我國東北爆發(fā)。馬占山親眼看到家鄉(xiāng)民眾遭受到帝國主義的蹂躪，非常憤慨，再也不愿在綠林中混跡下去，決心尋找一條出路，為民族建業(yè)立功。
日俄戰(zhàn)爭結束后，沙俄侵略軍撤出懷德一帶。清政府為恢復對地方的統(tǒng)治，發(fā)布了收編民團，招撫“綠林好漢”的通令。馬占山聽到這個消息后，決定“金盆洗手”，帶領手下數(shù)十名“弟兄”下山接受清政府收編。地方官看中馬占山是個人物，便委任他為游擊隊的哨官。從此，他開始了新的行伍生活。
1911年，馬占山得到清軍奉天后路巡防營統(tǒng)領吳俊升的賞識，任他為四營中哨哨長。自此，隨著吳的青云直上，馬占山也步步高升。到1925年，他已經是張作霖麾下騎兵第二軍軍長。張學良宣布東北易幟后，他被調任黑河警備司令。
“九一八事變”后，日本關東軍兵不血刃地侵占了我國東北遼寧、吉林兩省，接著又于11月3日集中兵力向我黑龍江省大舉進犯。
馬占山對日寇侵略我國東北的行為，早已積憤于胸。還在1928年6月4日，日寇在皇姑屯炸死張作霖和吳俊升，他就誓言“公仇私報，必報復之”�！熬乓话耸伦儭鼻埃哲娫跂|北挑釁，他對蔣介石命令東北軍“不抵抗，力避沖突”極為不滿。“九一八事變”后，蔣介石又密電張學良：“沈陽日軍行動，可作為地方事件，望力避沖突，以免事態(tài)擴大，一切對外交涉，聽候中央處理�！瘪R占山埋怨張學良不該執(zhí)行這一不抵抗主義政策，使東北軍有的不戰(zhàn)而潰，有的不戰(zhàn)而降，國土淪陷，民眾遭殃。當日軍準備向黑龍江省大舉進犯時，他突然接到張學良任命他代理黑龍江省主席兼軍事總指揮的委任電，十分激動，決心與日寇血戰(zhàn)一場。他認為日軍進犯，來者不善，一場死戰(zhàn)難以避免，但國難當頭，不能退縮，即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10月19日，他果斷地率步兵李青山團來到省城齊齊哈爾。
面臨日寇軍事進攻的嚴重局面，馬占山就職后立即召開軍事會議，討論應敵之策。會后，即調東北屯墾軍少將統(tǒng)帶苑崇谷率領步兵三團、騎兵一團、炮兵一營，由景星繞道來省，開駐大興以西布防，調騎兵到富拉爾基以西，對景星方面加強警戒，以待來犯之敵。
斗智斗勇江橋之戰(zhàn)掀起抗日浪潮
江橋位于三間房、泰來之間，是洮昂鐵路跨越嫩江的必經之道，南北交通要沖。日軍要進犯黑龍江省城，首先必須占領江橋陣地。11月4日，日軍以飛機7架作掩護，派兵4000人，在4列鐵甲車和數(shù)十門山炮配合下，向江橋、大興車站發(fā)起猛烈攻擊。馬占山立即命令守軍奮起還擊，聲震中外的嫩江河畔血戰(zhàn)全面爆發(fā)。馬占山率先垂范，親臨前線指揮。在他的激勵下，全體官兵視死如歸，與敵針鋒相對，寸土不讓，反復沖殺，屢挫敵鋒。
馬占山不顧蔣介石的不抵抗主義政策，進行武裝抗日，立即引起了國內外的強烈反應。各地人民、各界人士、愛國學生寄發(fā)的電文和慰問信，有如雪片飛來。各界慰問團攜帶豬、羊等慰勞品和現(xiàn)洋，奔赴前線，慰問馬部全體官兵。著名的教育家、詩人陶行知寫了一首《敬贈馬占山主席》的詩：
神武將軍天上來，浩然正氣系興衰；手拋日球歸常軌，十二金牌召不回。
世界各國的報刊，對江橋抗戰(zhàn)也大加評論�！毒┙蛱┪钍繄蟆飞缯撝姓f，馬占山是“在充滿災難的中國里，中國高級官吏堪稱道的僅有的一人……”來自四面八方的慰問電和聲援信，把馬占山譽為“抗日英雄”，這更激起他的愛國熱情。
鑒于敵我力量對比懸殊，又是孤軍奮戰(zhàn)，后繼無援，馬占山率部退至三間房，重新調整部署，變攻為守，組成三道防線，阻止敵人的進攻，并電請國民黨政府，火速予以增援。他在電文中說：“占山守土有責，一息尚存，決不使失寸尺之地，淪于異族。惟有本我初衷，誓與周旋，始終堅持，絕不屈讓�！睉┱垏裾汀叭珖咐吓φ褡�，以救危亡”。
江橋一戰(zhàn)，日偽軍傷亡慘重，一時援軍未到，兵力不足，乃由軍事進攻為主的方針，改為政治攻勢為主、軍事為輔的方針，對馬部施加壓力。自馬占山退至三間房后，日軍每天以少數(shù)騎兵實施騷擾，配合飛機低空轟炸，使馬各部時刻處于應戰(zhàn)狀態(tài)，得不到休整時間。同時大肆宣傳，說馬占山所以打敗了日軍，是“與蘇俄密結”，“俄人加入作戰(zhàn)”的結果，妄圖挑動抗日武裝內部的混亂。馬當即通電說：“所有布置前方者，僅我數(shù)千久共患難之將士，為國捐軀，亦正我軍人應盡之天職，并無求援外人之事……”義正辭嚴地予以駁斥。日軍還制造謠言說：“由于馬占山與張海鵬打仗，日本駐齊齊哈爾領事清水八百一遇害�！逼髨D借此引起國際輿論的壓力。消息傳開后，張學良怕引起國際爭端，致電黑龍江省當局詢問真相。馬復電說：“江省日領事清水八百一，現(xiàn)仍安居江省恒，并無危害情況�！�
日軍的政治攻勢被馬占山粉碎后，接著又開始了強大的軍事攻勢。馬占山采取守反結合的戰(zhàn)術，連續(xù)挫敗敵人的攻勢。14日的一場反擊戰(zhàn)，將敵擊退三十余里。但日軍不斷增加兵力，戰(zhàn)斗越打越激烈。戰(zhàn)至18日，馬部所剩不過二千余人，而且彈盡糧絕，后方無援，腹背受敵，無法再戰(zhàn)，被迫退到省城齊齊哈爾。馬占山見省城無險可守，為保存抗戰(zhàn)力量，做出有計劃撤退。20日，馬占山率部到達克山。叛逆張景惠派人至克山勸馬占山降日，馬占山憤然對他們說：“張系東北老長官，一切措施如不受日軍支配，則吾甘愿聽其驅使；否則，為亡國之奴，吾決不干，且以應付敵人之方法應付之！”19日，日軍自長春調來的增援部隊到達之后，立刻向馬部進攻，妄圖一舉攻入齊齊哈爾。馬占山將北上部隊集中扼守塔哈爾河、寧年站等諸要點，采取以守為主、相機出擊的戰(zhàn)術，阻滯敵軍進攻，掩護其在海倫重組抗戰(zhàn)政府，以利領導全省軍民進行斗爭。
海倫抗戰(zhàn)政府成立后，馬占山積極向國內外宣傳抗日主張和抗戰(zhàn)決心，整頓軍事、編組新軍。將來自省內外自愿參加抗戰(zhàn)的人員充實作戰(zhàn)部隊，并新編了一個1500人的“學生團”。他給正在廣東召開的國民黨第四次全國代表大會的電報說：“東北若失，國將不國，才懇積極設法消洱黨見，喚起民眾，一致對外，為民族爭生存，為國家爭地位，黨國庶有豸乎！”
江橋抗戰(zhàn)后，馬占山的兵力損失了三分之一，軍械糧晌、財經等方面更為困難，雖有廣大愛國同胞的支持和捐助，但得不到國民黨政府一槍一彈、一兵一卒的支援。退到海倫后，日寇多門二郎繼續(xù)調其步兵、騎兵、野炮兵等主力，向馬占山部隊實施夾攻。盡管馬部浴血奮戰(zhàn)，但仍陷于日寇重重包圍。為了擺脫困境，馬占山向民國中央政府主席林森、外交部長陳友仁急電呼吁，希望中央早作決策，以挽救黑龍江省之存亡。但電報發(fā)出后，有如泥牛入海，毫無消息。他遂集中兵力于塔哈爾、林家甸主要方向，對付不適應北滿滴水成冰嚴寒氣候的鈴木旅團。馬部勇猛反擊，斃傷日軍三千余人，迫其后退。此時，日寇主力尚在遼西、金門二郎師團和鈴木旅團遭此一擊，一時不敢輕舉妄進，就地防守，以待援軍。馬占山認為，戰(zhàn)局相持只是暫時現(xiàn)象，日寇援軍一到，結局不可設想。他見省城空虛，便調部集中于齊克路，準備以攻其不備的突然行動，奪回齊齊哈爾，力爭主動。他把這一計劃報請北平的張學良，但遲遲未得到答復，只好將調集的兵力暫駐于鰲龍溝、寧年兩地待命。
馬占山反攻齊齊哈爾的意圖，很快被敵人發(fā)覺。此時，日軍內部在對待馬部問題上發(fā)生分歧。侵略東北的關東軍主張調集重兵對馬部“一氣呵成”，“予以殲滅之”；而陸軍部則主張“使其不戰(zhàn)而屈服乃是上策”，要以溥儀為首的漢奸、親日派，在東北成立偽滿洲國，認為對擁有實力的馬占山，如能使之就范，較張海鵬、張景惠之流更為得力。于是，日寇在調兵遣將進行軍事進攻為主的同時，仍千方百計對馬占山進行誘降。
馬占山部全體官兵斗志未減，他們仍希望民國中央政府趕快組織或調集各地義勇軍，收復失地。1932年2月4日，馬占山和全體將領聯(lián)名發(fā)電，分析了日本帝國主義的弱點，認為日本侵略者是可擊敗的。此電發(fā)出后，得到海內外有識之士的贊許，但在蔣介石不抵抗主義的方針下，馬占山的抗日主張遭到了國民黨政府的擯斥。而日本帝國主義，更是加緊對馬占山施加軍事壓力和誘降攻勢。日寇從錦州調遣部隊北上后，多門二郎師團、鈴木旅團得到了增援，立刻以重兵壓境之勢，向馬部縮小包圍圈，步步緊逼。馬部處于聚而被殲的危險境地。
為保存抗日實力屈任偽滿軍政部長
日偽對馬占山的誘降，在江橋抗戰(zhàn)時就已開始，溥儀曾以封馬為北段總司令為誘餌，勸他歸順日本。馬退到海倫，在受到日偽包圍的威脅后，進行勸降活動的漢奸、特務更是接踵而來。日寇見多次對馬誘降均未得逞，便以關東軍高級參謀板垣為首，率領隨從及《朝日新聞》、《明新聞》和英、法、德等國記者，在漢奸趙仲仁的導引下，不顧馬占山的反對，強行過江會談。當晚，馬占山首先分別接見了中、外記者團。他對記者說：“無論日人如何前來利誘威脅，我絕不能為降將軍，或與日方妥協(xié)。”他還要求記者發(fā)表消息要一致，以免因日人來此而使外界發(fā)生誤會。直到午夜12時，才接見板垣等人。板垣向馬占山提出：“雙方以前沖突已成過去，此后當各不相犯，以保持東亞和平；東北地方在目前環(huán)境支配下，中日兩方確應有徹底合作之必要……希望貴主席能變更抗日舉動，對于關東軍之真意，予以完全同意……仍將黑省軍政權交由貴主席擔任�！瘪R回答說：“關于貴代表所提第一項，本主席極端贊成……關于第二項，本主席亦極表同意，但必須尊重中國之主權，為誠意的親善。東省為中國領土，黑龍江此次所采取之行動，純屬自衛(wèi)，本主席只知中國中央政府，不知其他……”
會談后的第二天，日偽報刊大肆渲染，用大型合影照片，證實馬占山投降。對此，他于9日發(fā)表通電，澄清事實真相：“夫人孰不死，與其奴顏婢膝以苛生，曷若救國為民而早死，此中去從，已見決心……”
正在日偽頻繁地向馬占山誘降時，東鐵護路軍司令丁超和依蘭鎮(zhèn)守使李杜，率部加入了哈爾濱的抗日軍馮占海部，在哈爾濱正式成立抗日自衛(wèi)軍，并派人聯(lián)絡馬部共同對敵。他欣然同意，答應派兵過江增援，并補助槍彈五十萬發(fā)。日軍集中兵力，分兩路向哈爾濱推進，抗日自衛(wèi)軍奮起抗擊。馬占山聞訊后，當即派苑崇谷旅前往助戰(zhàn)，但苑旅行至何家為附近，不意遭日軍襲擊，傷亡甚重，前進受阻。丁、李二部被迫退至賓縣，哈爾濱為日寇占領。
馬占山見丁、李二部失敗，范旅傷亡甚重，部隊有被日軍包抄的危險，極為震驚，決心找個“急救法子”，保存抗日力量。后來他曾說過：“我看不行了，非想法子不可，不緩和一下，全軍有覆滅的可能。我于是決心假投降，同小鬼子較一較智能，以便整理部隊與他們再拼�！�
一天早晨，他突然過江到哈爾濱叫喊會見多門，談判息戰(zhàn)和處理黑龍江省的條件。日寇認為馬占山有被拉攏過來的可能，于是進一步對他施加逼降的壓力。
這時，漢奸張景惠在哈爾濱叫喊要成立“東北行政委員會”以自救；臧式毅在沈陽高唱“聯(lián)省自治”的號召，并到沈陽參加了“四巨頭”（馬占山、張景惠、臧式毅、熙洽）會議。
他這個赫赫有名的“抗日英雄”，“土匪出身、沒上過學、矮個子、有特色的泥鰍相、北滿的統(tǒng)治者……”一跨進會議廳，立即被中外記者包圍得水泄不通，都搶著為他拍照。
他見這次會議并沒有討論“聯(lián)省自治”，而是通過所謂“新國家”建設大綱，知自己中了圈套，便聲稱頭痛，抱病不起，沒有參加起草所謂“獨立宣言”和簽字。1932年2月24日，他就任偽省長，3月9日，參加偽國成立典禮，被委任為偽軍政部長兼黑龍江省長。
在他出任偽省長的第二天，日方發(fā)出公函，要馬對黑省一切事務不得擅自做主，必須取得顧問同意始能實行。偽滿洲國成立后，各省之總務、警務兩廳長都要由日本人充任。馬占山對這些要求既不愿接受，又不敢拒絕，遲遲不予照辦。自此日本顧問對他大為不滿，迭次提出要挾。他感到在日人的嚴厲控制下，實在難以自存。同時，日方還要編遣他的軍隊，又傳聞日方將追查他在江橋抗戰(zhàn)時所領軍費和所得捐款的下落。使他疑懼交織，惶惑不安，遂起出走之心。
適在此時，張學良派韓立如潛回齊齊哈爾，勸說馬占山反正，并將國聯(lián)調查團將來東北調查的消息告訴了他。馬占山聽到這一消息，極為振奮，認為時機已到，遂決定率領抗日部隊出走。
4月1日晨，他率領第三旅官兵二百余人，攜帶兩署并防印信、重要文件、軍餉、辦公費及重要物資，“乘夜色迷茫，晨星未墜，逕趨北門，拔關而出”，于7日抵達黑河，通電反正。
再舉抗日旗幟
馬占山脫出日本人的控制后，重新舉起抗日大旗，馳騁于東北邊陲的抗日疆場。
在黑河，馬占山重新組織了黑龍江省政府和軍署機關，并以東北邊防副司令兼省主席名義，通令各縣，所有行政系統(tǒng)，一律聽從省政府之領導，“違者以叛國論罪”。接著，他將綏蘭路的部隊調回嫩江，加強與黑河方面的聯(lián)系；將原竇聯(lián)芳所率的五個保甲大隊，改編為三個步兵旅；電召潛居呼倫的苑崇谷和在齊齊哈爾的暫編第二旅速至黑河待命。
5月初，他返回海倫，聯(lián)合黑吉兩省抗日義勇軍進攻哈爾濱。此時，活躍于黑龍江省東部的民團、抗日義勇軍計有七萬余人。他們聯(lián)合省內各縣抗日力量，成立了黑龍江救國軍，并一致推馬占山為總司令。15日，他兼任前敵總司令，與副總司令吳松林、前敵總指揮石蘭斌一道統(tǒng)率三軍，向哈爾濱方向挺進。23日，由于馬部出敵不意，在呼蘭地區(qū)將日寇打得大敗，一氣將敵驅至松花江邊。不料，作為內應的馬占山舊部程志遠，在關鍵時刻為日寇收買，叛國投敵，率部反戈回擊，切斷了呼海路上的各支抗日部隊，援救了退哈之日軍。
潰退的日寇得到程部叛軍的掩護后，即向馬占山部發(fā)動了強大的攻勢。由于敵強我弱，馬部傷亡很大，突圍后轉入興安嶺，但日寇尾隨緊追，不久，馬部又被重重包圍，一場激戰(zhàn)，部隊被打散，傷亡慘重，馬占山后來在回憶當時的情景時說：“我只剩十一粒子彈，加其余五人，子彈也不足百粒，他們搜山，我們藏于樹內。眼見有八個日本兵托著槍，兇神似的，一步一步搜來�！覀兛此麄冃薪�，一槍一個，將八個人全打死，又拾起他們的槍，用他們的子彈，打出重圍�！�
馬占山突圍后，收集余部不到百人，潛入大青山，以草根樹皮充饑，歷盡千辛萬苦，在密林中輾轉了五十多天，才脫離險境，到達龍門縣。在龍門縣聯(lián)絡各路義軍，于10月16日兵分三路，攻打齊齊哈爾，但終因敵強我弱，兵力分散而節(jié)節(jié)敗退。緊接著，他又將各路義軍集結于拜泉、明水等地，擬于12月初分六路進擊黑省敵寇。但由于事先暴露了計劃，日寇先發(fā)制人，集中重兵，分七路向拜泉進逼。馬部與蘇炳文、張殿九部被敵分割，互相不能應援，12月3日，蘇炳文、張殿九戰(zhàn)敗退入蘇聯(lián)。不久，馬部孤立難支，也被迫退入蘇境。
先后進入蘇境的馬占山、蘇炳文等抗日官兵，共有三萬余人，后經兩國政府商定，分8批借道新疆，轉回內地繼續(xù)抗日……馬占山等高級抗日將領在游歷了蘇聯(lián)、波蘭、德國、意大利、印度、新加坡后，于1933年6月6日，經香港回到上海。
在上海期間，馬占山見熱河失守，長城抗戰(zhàn)失敗，華北危急，決心“請纓”再戰(zhàn)。當探知蔣介石在廬山，他便親自上廬山找蔣。在蔣接見時，他劈頭就說：“我這次找蔣委員長是來要碗飯吃的……”弄得蔣介石十分尷尬，便委任他一個軍事委員會委員的空銜，每月薪俸大洋500塊。請纓不就，卻獲得蔣介石的“恩賜”俸祿，馬占山哭笑不得。不久，便離開南方，回到他的家屬住地天津。
1937年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后，馬占山從天津趕往南京，向蔣介石請命抗戰(zhàn)。是年8月21日，他被蔣任命為東北挺進軍司令，兼管東北四省招撫事宜。他受命后，非常興奮地對隨從張鳳歧等人說：“你們今天也要殺敵，明天也要殺敵，這回敵人殺到我們頭上來了，趕快收拾，隨同我到前線上殺敵吧！”24日，他到達大同，即著手以劉桂五的中央騎兵第六師和李大超的國民兵團為骨干，編組挺進軍，成立挺進軍司令部。在大同時，他重視開展政治攻心戰(zhàn)，瓦解偽軍，先后招撫和收編大量偽蒙軍，壯大了挺進軍的力量。
1938年3月初，日軍分三路包圍駐在準噶爾大營盤一帶的馬占山部。馬率部突破敵人的包圍圈，采取由內線作戰(zhàn)改為外線作戰(zhàn)的戰(zhàn)略方針，沿黃河一帶轉戰(zhàn)陰山山脈，不斷襲擊日偽軍……4月15日，馬率部逼近張北敵人老巢，日寇慌忙調晉甫、晉北四個師團兵力，從陰山山脈中段而來。兩軍相遇，連續(xù)激戰(zhàn)7晝夜后，馬率部退往固陽一帶。不久，馬部被追擊之敵四面包圍。正在臥病中的馬占山聞訊后，立即翻身躍起，不顧警衛(wèi)人員的攔阻，親率部隊奮勇沖殺。此時，敵機投彈如雨，他的警衛(wèi)排長和身邊的警衛(wèi)人員全部犧牲，隨從指揮官蓋克敏也被炸彈震昏，馬仍然指揮部隊頑強拼殺。戰(zhàn)至下午5時，終于突出敵人的重圍。
到大青山不久，馬部又遭到敵人的重圍。他指揮部隊與敵血戰(zhàn)8晝夜，在榆樹背一戰(zhàn)中將敵擊退，才得以突圍。5月初，他率領全軍經五原渡過黃河，抵達陜西府谷縣。這時，蔣介石將他的部隊歸西北行營胡宗南統(tǒng)轄。
新中國成立后，馬占山寓居北京。1950年6月初，他接到毛澤東主席托人打來的電話，邀請他出席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全國委員會一屆二次會議，他非常激動，但因癌癥纏身，沒能參加會議。對此，他深感遺憾。11月，他見自己的病轉重，叫女婿陶英俄代筆，留下了感人的遺囑：“……我親眼看見我中國在毛主席和中國共產黨之領導下，全國人民獲得解放，新民主主義已順利實現(xiàn)，人人安居樂業(yè)。我生平中之新型國家，已建設起來。我雖與世長離，但可安慰于九泉之下。我囑爾等務須遵照我的遺囑，在人民政府的英明領導下，誠心誠意去為新中國的建設努力奮斗到底，實事求是做事為人，不可稍懈�！�
1950年11月29日，馬占山病情惡化，經搶救無效，逝世于北京寓所。（摘自《黨史文苑》2005年第三期。本欄有刪節(ji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