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遠東經濟評論》月刊6月號刊登蘇格蘭敦提大學石油、能源和礦產法律政策中心主任菲利普·安德魯斯—斯皮德撰寫的一篇文章,分析中國面臨的能源挑戰(zhàn)及應采取的對策。認為改善能源供應的管理和協(xié)調,制訂連貫的能源政策,是中國面臨的迫在眉睫的能源政策挑戰(zhàn)。中國能源部門的兩個根深蒂固的弱點是,能源生產和使
用的總體效率低以及對煤炭的持續(xù)依賴。這些缺陷主要歸因于缺少一個能源部,或者類似的負責能源政策的強有力且人員充足的機構。認為政府必須始終把能源政策放在議事日程的首位或接近首位的地方。文章摘要如下:
中國面臨兩組迫在眉睫的能源政策挑戰(zhàn)。第一組與改善中國能源供應的管理和協(xié)調這一當務之急有關。最近兩年來,中國經濟以每年約9%的速度增長。與此同時,能源需求每年增長15%,而石油進口每年增長30%。國內普遍出現電力短缺,運輸瓶頸限制了將煤炭和石油運到需要的地方的能力。
第二組挑戰(zhàn)從性質上來說更為長遠,它涉及的問題是:中國政府一直無法制訂一個連貫的能源政策,作為有效管理能源部門及其環(huán)境影響的基礎。
中國的能源部門有若干內在固有的弱點。其中包括:較之目前和未來的需求,國內石油和天然氣儲量短缺;初級能源資源與主要需求中心在地理位置上相距甚遠。中國正通過擴大能源進口和修建長途輸送能源的基礎設施來解決這些不足。
然而,還有兩個更為根深蒂固的弱點必須以系統(tǒng)的方式給予解決。首先是能源生產和使用的總體效率問題。在上世紀80和90年代,中國的能源密度逐步降低,這反映出中國使用能源的效率持續(xù)提高。在此期間,經濟以每年5%—10%的速度增長,而能源消耗的年增長率在5%到8%之間。能源密度以年均5%至6%的速度降低。如今,鑒于能源需求近兩年呈兩位數增長,能源效率20年來不斷提高的趨勢顯然已發(fā)生逆轉。
任何能源新政策都必須解決的第二個問題是:中國對煤炭的持續(xù)依賴。中國是世界最大的煤炭消費國,占據全球煤炭消耗的30%以上。而且,煤炭仍然提供了中國約65%的初級能源需求。盡管對煤炭如此嚴重的依賴未必是件禍事,但它有兩個相互增強的缺點:低能源效率和污染。中國政府必須要么找到一種方法大幅減少對煤炭的依賴,要么采取現有的最好技術和做法,提升煤炭開采和轉化成能源的效率和清潔度。兩種選擇都必然帶來巨大的成本。考慮到中國煤炭資源的龐大,政府最可能偏愛第二種選擇。這就仍然存在這樣的風險:政策癱瘓或新政策執(zhí)行不力將導致目前煤炭用量不斷增長的趨勢繼續(xù),而效率和清潔度都不見多少改善。
當前中國能源政策的這些缺陷主要可歸因于缺少一個能源部,或者類似的負責能源政策的強有力且人員充足的機構。能源行業(yè)支離破碎的體制結構導致了支離破碎的能源政策,這個政策由具體的行業(yè)目標匯總而成,決定這些目標的主要是各行業(yè)的領導人,而不是整個能源部門的發(fā)展計劃。
去年公布的能源戰(zhàn)略以及最近成立的一個監(jiān)督能源部門的重要機構顯然反映出,最高層的政府官員認識到,解決中國能源部門面臨的短期和長期挑戰(zhàn)必須采取新的方式和體制結構。但是,能源部門監(jiān)督機構的成立只是一項過渡措施,應該繼之以一個永久性部級或部級以上機構的成立,全權負責能源問題。這樣的機構將必須擁有比它的任何前身都充足得多的人員和大得多的政治權力,因為需要對整個能源供應鏈采取激進的措施。在這些措施中,政治上最引人爭議的將是讓能源使用者承擔能源供應的全部成本。
假如建立了這樣一個新的能源機構,中國能源部門的未來走向和性質將取決于另外三個潛在的改革機遇。第一個將是大幅改善能源政策的連續(xù)性以及它與環(huán)境政策的互動。能源政策應該不僅僅闡述目標,而且指明實現這些目標的方式。
第二個機遇是,政府從根本上改變對能源生產、加工和消費的態(tài)度,引入能顯著提高能源部門效率和清潔度的措施和技術。問題在于能源戰(zhàn)略的未來走向將是“一切照舊”,只在邊緣地帶作漸進的改善,抑或是有一個真正的新方案。
最后,并且也最重要的是,北京必須始終把能源政策放在議事日程的首位或接近首位的地方,不能危機一過就讓它被其他亟待解決的問題取代。任何國家的能源部門都是高度政治化的。如果中國領導人確實希望改變能源的生產和使用方式,他們就需要為此付出持續(xù)多年的政治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