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貪文建茂
文建茂案二審開庭當天新田縣教育局大門前冷冷清清
◎中午一瓶“五糧液”，晚上一瓶“酒鬼酒”
◎優(yōu)秀教師淪為腐敗局長
貧困縣冒出個“闊局長”
國家級貧困縣新田縣冒出個“闊局長”。10月15日，湖南省永州市原新田縣教育局長文建茂受賄案二審開庭。
“我用收來的錢財進行了扶貧幫困、社會贊助等，這些錢也應該從我的受賄款中扣減。” 這位原永州市新田縣教育局長在法庭上拉長臉為自己辯護道。
新田縣是國家級貧困縣，人均收入不足千元。但是身為永州市人大代表、新田縣教育局長的文建茂，卻瘋狂截留教育經(jīng)費，巧立名目亂收費，收受他人饋贈的豪宅，乘坐豪華轎車。經(jīng)查實，文建茂調(diào)任教育局局長時，新田教育局賬上還有680萬元的節(jié)余款，可他上任6年內(nèi)，教育局虧空竟達1100萬元，全縣中小學負債2000多萬元。
在庭審現(xiàn)場，一位80多歲高齡的老教師望著在法庭上仍趾高氣揚的文建茂，一臉義憤地說：“前幾天聽到文建茂二審開庭的消息，我今天清早坐了1個多小時的汽車趕到了縣城，看到他站在被告席上，我們?nèi)h教師都感到歡欣鼓舞，我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一定會嚴懲這個教育界的敗類！”
【庭審焦點】取保候?qū)徠陂_假發(fā)票企圖減罪
因案情重大，永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派出了5名法官組成合議庭開庭審理此案。永州市人大、市紀委、市委政法委、市教育局等單位分別派員旁聽。僅能容納200多人的新田縣公安局會議大廳擠進了500多名旁聽群眾。
二審中，文建茂在取保候?qū)徠陂g開假發(fā)票企圖減罪一事成為庭審的一大焦點，而事件的起因緣于湖南某電視臺曾曝光文建茂在任教育局長期間建豪華辦公樓、買豪華轎車、教育亂收費一事。因懼怕事情敗露，文建茂曾跑到長沙與該電視臺進行交涉，回來后在教育局報銷了過橋過路費、餐費、住宿費。
2005年5月，尚處在取保候?qū)徠诘奈慕�在長沙某賓館開具了一張21500元的假發(fā)票，企圖抵扣受賄款。文建茂在庭審中辯護稱：“我到湖南某電視臺協(xié)調(diào)關(guān)系，是經(jīng)過縣政府主管縣領導批準同意的，因此，這21500元應該從我的受賄款項中扣減�！�
【開脫罪責】極力扮演“悲情局長”
在此案一審時，作為被告人的文建茂曾坐在旁聽席上一邊喝著礦泉水一邊為自己開脫：“教育亂收費每個地方都有，我每次亂收費都是經(jīng)過縣領導同意的，因此，不能全部算我的錯。”在一邊旁聽的新田縣紀委的一位領導連連嘆息道：“貪官把責任推給家屬或下屬的很常見，但像文建茂這樣把責任推給領導的，也算另類！”
在二審中，文建茂又耍起了新花樣，他極力把自己打扮成一個游走于“劫富濟貧”與“貪污腐敗”之間的“悲情局長”。他拉長臉委屈地聲稱：“我用收來的錢財進行了扶貧幫困、社會贊助等，這些錢也應該從我的受賄款中扣減�！睋�(jù)了解內(nèi)情的人稱，文建茂所說的“私賄扶貧”，是指2004年7月27日文建茂擅自將自己掌握的錢以教育局的名義，向新田縣驥村鎮(zhèn)肥源村民委員會修建肥源村小學捐款2000元。一位旁聽的老教師說：“既然說是以教育局的名義捐款，就談不上是‘私賄公用’，如果是以個人名義捐助，程序上不經(jīng)過財務監(jiān)督，擅自挪用，也是違規(guī)違紀行為，而且所用的經(jīng)費最終是要教育局公費報銷的��！”
而公訴人認為，文建茂擅自用自己私人掌握的錢財扶貧幫困、搞社會贊助等行為，沒有經(jīng)過組織程序，屬于個人行為，且被告人的受賄行為已實施完畢，其贓款去向并不影響受賄罪的構(gòu)成，故對這些款額不能抵扣其受賄數(shù)額，其在取保候?qū)徠陂g到長沙開具的21500元的假發(fā)票更不能從其受賄款項中扣減。
據(jù)知情人士透露，文建茂在被看守所羈押期間，并不服從干警安排的勞動，經(jīng)常用交錢的方式抵工，每天吃飯還要求加餐，有時一天就加200多元。他甚至在監(jiān)獄里揚言：“我已經(jīng)派人花重金請有關(guān)人員給我?guī)兔�，過幾天后，我要把舉報我的、查我的、判我的這些人，不惜代價一個個擺平！”
庭審備忘錄
●2004年9月18日，永州市紀委在新田縣委開會將文建茂控制，隨即宣布對他實施“雙規(guī)”。
●2004年11月16日，文建茂涉嫌受賄罪被檢察機關(guān)批準逮捕，2005年2月8日被檢察機關(guān)取保候?qū)彛?005年6月6日，新田縣檢察院以文建茂犯有受賄罪向新田縣人民法院提起公訴。經(jīng)法院審理查明，1994年至2004年期間，被告人文建茂在工程承包、人事安排、學生保險等方面為他人謀取不正當利益，共非法收受他人財物人民幣109300元。
●2005年8月17日，新田縣人民法院對此案作出了一審判決：被告人文建茂犯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并處沒收財產(chǎn)人民幣6萬元。一審宣判后，文建茂不服，向永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
●2005年10月15日，文建茂受賄案二審開庭。
文建茂“親友團”公安局前圍毆記者
當?shù)毓惨蚜競刹?
-本報記者 劉卓
2005年10月15日，《法制周報》記者陳安慶在新田縣采訪原縣教育局局長文建茂受賄案二審開庭案，當日12時45分庭審結(jié)束后，記者行至新田縣公安局大門口時，竟遭到文建茂老婆組織的近20多人的圍攻。
20余兇徒圍毆記者
這伙人氣焰十分囂張，對陳安慶拳腳相加，并揚言：“就要打你們這些多事的記者。”混亂中，陳安慶記者身上被猛踢四五腳，價值1800元的手機被摔壞，采訪本以及價值380元的松下錄音采訪機、價值200元的柯達數(shù)碼相機套被搶。
記者沖出重圍后，文建茂老婆和社會閑散人員仍不罷休，繼續(xù)往公安局大院里追打記者,直到永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執(zhí)法車路過此地，陳安慶才得以脫身，打人者一直追趕法院執(zhí)法車至新田縣法院,才作鳥獸散。當晚11時許，記者向永州市公安局110指揮中心報案。
退休教師見證暴行
該縣城東中學的退休老教師黃強(化名)目睹了這一暴行的全過程。據(jù)黃強老人介紹，在旁聽庭審的時候，陳安慶記者舉起相機準備拍照，這一舉動被文建茂的親友察覺到了，在庭審完畢后，這群親友聚集在縣公安局的大門口，等陳安慶一出門，眾人便圍了上去，動手搶陳的相機，并用腳踢他，幸虧陳安慶跳上一臺路過的法院車輛，才得以逃過此劫。
當?shù)毓惨蚜競刹?
光天化日之下，20余兇徒竟在縣公安局門口圍毆記者，這一行為嚴重侵犯了新聞工作者的新聞采訪權(quán)，侵害了記者作為一個公民的人身安全。此事發(fā)生后，新華社、《法制日報》、新浪、搜狐、
湖南在線網(wǎng)等媒體進行了報道，并引起湖南省公安廳的高度重視。
新田縣公安局辦公室一位鄭姓民警告訴記者，目前縣治安大隊已經(jīng)立案偵查此案，全力追拿兇手。此外，縣公安局局長已經(jīng)過問此事，并督促民警全力偵破此案。
法評天下：警惕知人善任異化為知能善任
-本報評論員 李敏
“這孩子名聲不好，品德太差，將來勢必為禍一方百姓！”仿佛是一種宿命，27年前老支書的一句話成了文建茂命運的一個注腳。
有人說，貪官的嘴臉是相似的。文建茂的腐敗路徑并無特別之處，但我們不能忽略的細節(jié)是，一個70年代的村干部似乎得了孫悟空火眼金睛的真?zhèn)�，竟然一語成讖，把一個年方22歲的準大學生的未來脈絡號得如此精準。
文建茂像一只狐貍，如果說他的業(yè)務才能與管理魄力散發(fā)的光芒成了“迷人眼”的亂花，隱匿了他藏在身后的尾巴，那么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的業(yè)績與政績恰好應了“惟才是舉”的時景，成為他混跡官場的最好道具。也許我們的伯樂被他頭上的光環(huán)炫了目，也許在組織部門或主管領導看來，文建茂的缺點是不能掩玉的小瑕疵，無傷大雅。所幸，他沒能改寫狐貍與獵人的結(jié)局，牢獄成了他人生軌跡的一部分。
客觀地說，我們的干部考察評價制度，干部的任用體系不可謂不完備。從干部理念的德才兼?zhèn)�、又紅又專到惟才是舉、知人善任；從干部任用程序的民主集中到公開公平，其間層層交錯，綿密如蜘蛛網(wǎng)，足以編織成干部隊伍的濾紙。但是，現(xiàn)實卻無情地用事實抽了我們一耳光：干部隊伍中頻見的貪官相當部分是任用環(huán)節(jié)的失察所致。
重能輕德，重才輕品即是干部選拔任用過程中常見的現(xiàn)象之一。知人善任一旦異化為知能善任，危害不一定立刻顯現(xiàn)。大凡貪官，都有明顯的“兩極”。一極是人，他們是業(yè)務能人，鐵腕行政，甚至頭頂“改革家”和“創(chuàng)業(yè)者”的光環(huán)；一極是鬼，業(yè)務能人變成驕傲的資本，不菲政績儼然專橫的本錢，“改革家”成了亂收費的行頭，“創(chuàng)業(yè)者”成了撈好處的名目。于是，為政之初成為許多貪官的潛伏期。事實證明，這正是貪官們一個由工作能力、業(yè)績積蓄能量并轉(zhuǎn)化為貪污膽量、危害能量的過程。文建茂的蛻變軌跡再一次應證了辯證的兩極論原理。對此類貪官而言，財富和享樂就像大海里的水，越喝就越覺得口渴。喝到一定的程度，人生的兩極就互為彼此。
對于文建茂，我們有理由“哀其不幸”，老農(nóng)有理由“怒其不爭”。也許現(xiàn)在來追究失察的責任為時過晚，我們也無意對現(xiàn)有的干部選拔任用制度挑三揀四。我們想說的是，如果我們的層層過濾網(wǎng)還抵不過一位老農(nóng)的眼睛，我們除了羞愧，應該還有反思與檢討。
-本報記者 陳安慶 特約記者 劉希平 文/圖
-文建茂與人打麻將至少50元一炮，每天的生活費用最少300元。
-演講時他說：“你們職工要承認差別，我出門就坐轎車，你們就只能坐摩的�！�
從優(yōu)秀教師到腐敗局長
隨著文建茂的倒臺，新田的教育腐敗逐漸呈現(xiàn)于公眾面前。金錢、權(quán)力與女色,這三者的交易都是我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游戲規(guī)則,可它卻被一次又一次地演繹著。
“我就知道他遲早會出事!”這是文建茂家鄉(xiāng)的一位村民對文建茂的評價,也是一位普通教師對一位教育局長的評價。對熟悉文建茂的人來說,這消息似乎只不過驗證了他們很久以前的一個預言。
［發(fā)跡］化學教師一路平步青云
熟悉文建茂的人都知道他的“發(fā)跡史”，對新田人來說,雖然這位原縣教育局長現(xiàn)在讓他們感到不甚光彩，甚至有許多老教師義憤填膺地罵他是“怪胎”，但事實上文建茂確曾有過驕人成績。
1956年12月，文建茂出生在新田縣蓮花鄉(xiāng)甘上村一戶普通的農(nóng)民家庭。1978年正值全國第一屆高考，文建茂是蓮花鄉(xiāng)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
但是，對于文建茂考取大學村里人并沒表現(xiàn)出太多的喜悅，相反他們陷入了深深的憂慮。
看著文建茂長大的老支書甚至扣住了文建茂的錄取通知書，并將文建茂告到縣教育主管部門。老支書的理由頗有幾分宿命色彩：“這孩子名聲不好，品德太差，將來勢必為禍一方百姓！”
“貧困縣里出個大學生不容易，他還是個孩子！”縣教育主管領導后來還是苦口婆心說動了老支書，文建茂才得以去長沙讀書。
1981年底，文建茂從湖南師范學院化學系畢業(yè)，分配到新田一中教化學。當時文建茂給人的感覺是書生氣較濃、溫文爾雅,因為和該校校長是一個村的，人又顯得勤快、能吃苦，為人靈活、善于逢迎，業(yè)務能力也比較強，所以很受領導賞識。不到一年，他就被提拔為新田一中的政教處主任，成為當時學校最年輕的干部。
1991年，文建茂還被評為湖南省優(yōu)秀教師，得到當時的縣委書記的賞識。1992年2月，他從一中政教處主任直接升遷為新田二中校長、黨支部書記。
隨后，文建茂一路平步青云。2001年他被授予湖南省“兩基”工作先進個人稱號，1997、1999、2003年三次被評為永州市優(yōu)秀人大代表。
一位和文建茂共事過6年的老教師告訴記者，平心而論，文建茂的知識功底還是蠻扎實的，理論水平也比較高，而且頗有文采。他向記者舉了個例子：1992年，文建茂擔任新田二中校長前，二中曾連續(xù)三年高考本科上線人數(shù)為零。他任二中校長后，開始整肅校紀校風，考生高考成績一年上一個臺階。他任新田教委主任前，新田的高考各項指標連續(xù)多年在永州市排名倒數(shù)第一。他上任后的1998年，該縣教育“兩基”驗收合格，1999年新田高考萬人口上線率排永州市南六縣第一，增幅排全市第一；2003年高考，文理科應屆生上線率排全市第一；2004年高考，新田縣本科上線率排全市第一，新田教育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績。
正是因為這些成績，文建茂得到了縣委縣政府領導的信任，從這時起，他開始變得有些驕橫和狂妄。
［變質(zhì)］為創(chuàng)收巧立名目大收回扣
1998年3月，文建茂由二中校長正式升任新田縣教委主任(教育局長)。文建茂開始變本加厲地攫取權(quán)力和金錢。
文建茂在教育局抖足了派頭，但如何來填補虧空的經(jīng)費呢？文建茂將創(chuàng)收的目標轉(zhuǎn)移到全縣7萬多中小學學生身上。
新田縣教育局計財股長侯廉頓說：“教育局向全縣學生每人每年收20元的教育發(fā)展基金，全縣7萬多的學生，一年就有140多萬元。”據(jù)記者了解，這種所謂的統(tǒng)籌費在新田縣一收就是6年，一直到全省實行中小學收費一費制時才停止。2000年新田縣教育局又以籌建縣體育中心的名義，強行向全縣中小學生收取住宿費達百萬元之多，但直到如今，體育中心沒建成，所收款項也沒退回。
從1998年3月任縣教委主任，文建茂就對各中小學實行大攤派、大統(tǒng)籌，每生每個學期上交教育局的經(jīng)費按照中學生100元、小學生80元收取。此外文建茂還巧立名目，大肆克扣教職工的應得利益，被他克扣的費用包括降溫費、防寒烤火費、指標藥費、婦女衛(wèi)生費、山區(qū)教師的的小伙食補助等。
新田縣紀委工作人員透露，新田縣教育局在文建茂當一把手期間，財務管理混亂，存在亂收費、收高額回扣款、設立小金庫等問題�？h紀委曾調(diào)查過一次，查出當年教育局光回扣就有140多萬元，而且有的回扣款并沒有匯入教育局的賬戶。2000年，長沙某書屋將返回給新田教育局的10萬元回扣，直接匯入了給教育局搞基建的個體老板的戶頭上。
［專橫］霸道局長“一個人說了算”
文建茂的專橫也是出了名的。從他上臺到2004年上半年止，全縣48所中小學校長基本上都是由他撤換的。1998年11月，他第一次下鄉(xiāng)視察工作。在枧頭中學的全校教職工大會上，他對在場的60多名教師說：“我剛上任，知道你們有些人對我不服，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們以前有后臺，但現(xiàn)在統(tǒng)統(tǒng)歸我‘文派’管！”
他還多次鼓吹“教育經(jīng)費實行保密制，只由我和計財股長掌握，包括副主任在內(nèi)的任何人都不得過問教育經(jīng)費的使用”。教育局大興土木搞基建、購買過期圖書，一筆筆幾十萬、上百萬的經(jīng)費都由他一個人說了算。
文建茂在任期間，新田教育局分房曾經(jīng)出現(xiàn)這樣的怪現(xiàn)象：年紀大、腿腳不利索的教師偏偏被分到高樓層，而年輕的教師卻住在低樓層，文建茂還在裝修自己的房子時大搞特權(quán)。這引起了一大批老教師的不滿，在一次教育局集資建房的分房會上，老教師們將意見反映給了文建茂。隨后，文建茂趾高氣揚地發(fā)表演講：“分房方案誰也不能定，只能由我定。你們職工要承認差別，例如我出門就坐轎車，你們就只能坐摩的�！�
�。圬澙罚萸扇『缞Z大肆受賄
早在1994年3月，文建茂在擔任二中校長時，就通過其表姐謝某將二中教師宿舍建筑工程的標底透露給承包商李某，后李某通過謝某送給文7500元“感謝費”，嘗到“甜頭”后，文建茂開始在教育系統(tǒng)的基建中使用各種手段收受賄賂。
2002年，新田縣水利局杜某的姐夫李某因故被新田縣教育局撤銷了知市坪中心學校副校長職務。文建茂收受杜1600元錢后，未經(jīng)縣教育局領導班子集體討論研究，于2003年下學期恢復了李某的原職。
2003年12月的一天，為了感謝文建茂減少中國人壽保險公司新田支公司應給新田縣教育局的學生保險手續(xù)費3萬余元，新田支公司時任經(jīng)理周某送給文建茂1萬元。
1998年至2003年，為感謝文建茂組織學生觀看電影及順利劃款，新田縣電影公司共分5次送給文建茂6000元錢。原新田縣衛(wèi)生防疫站為了感謝文建茂在學生體檢、防疫接種及其他款項的催收等工作中提供的方便，于2001年8月至2004年8月間，7次送給文建茂14000元。
除了個人收受回扣外，集體每年收受的回扣款也全部落入文建茂的小金庫，供他揮霍。
［揮霍］公款吃喝揮金如土
“文建茂真是財大氣粗，有了錢就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話都敢講�！毙绿锝逃謾C關(guān)的一位工作人員回憶道。
文建茂曾多次對人說：“我現(xiàn)在每天的生活費用最少300元，除早餐外，中餐一瓶‘五糧液’、晚上一瓶‘酒鬼酒’，還要吃點菜�！庇幸淮嗡锣l(xiāng)檢查工作，當?shù)匾凰l(xiāng)村小學的校長給他殺了只鴨子吃，文建茂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那名校長訓了一頓，然后“飽含感情”地說：“農(nóng)民不容易啊，我怎么忍心吃你們的鴨子啊，我們?nèi)コ抢锍园桑 崩蠋焸冎坏迷诳h城請他吃了一頓飯，竟然花了1000元錢，這相當于貧困縣一個普通教師兩個月的工資。
文建茂還有一個愛好：特別喜歡鮮花。在他的辦公室每天都插著五顏六色的鮮花，這些花由秘書負責定期更換，最多兩天就要更換一束新的�！霸谖覀冞@個貧困縣，一束鮮花需要10多元錢，文局長一年光買鮮花就要花幾千元錢！”這位工作人員說。
［探因］專制腐敗緣于監(jiān)督缺位
談起文建茂墮落的原因，教育局干部認為，主要是沒有監(jiān)督措施。1998年5月，文建茂在股室負責人和機關(guān)干部職工會上兩次宣布：“教育經(jīng)費要實行保密制度，只有我和計財股長知道，其他任何人不能過問�！蓖瑫r他還規(guī)定，全縣48所中小學校長都沒有權(quán)力簽字報銷，一切開支費用，所有發(fā)票都得經(jīng)他親自簽字后才能報銷。
新田縣一位紀檢干部告訴記者:“文建茂以前在教育局是一把手,比較難監(jiān)督。我們當時辦案確實頂了很大的壓力�！�
新田縣委書記楊懷康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文建茂案發(fā)后，我已在有關(guān)會議上強調(diào)，任何縣委、縣政府領導都不得向辦案人員打招呼，干擾司法機關(guān)辦案。同時，縣委將會再次派出紀委、審計等部門組成的工作組進駐縣教育局，進行檢查和整頓。在以后教育系統(tǒng)的基建項目和物資采購中，必須實行公開招標和陽光采購�！�
�。圻z痛］新田教育不堪“豪華”之痛
“曾經(jīng)風光無限，如今落魄可憐！”當記者再次來到新田縣采訪時，教育局干部在為文建茂的落馬拍手稱快時，一種愁緒又涌上心頭。
“我們負債達1100多萬元，教育局的賬戶上基本沒錢了，現(xiàn)在連水電費都交不起了。今年5月份，教育局機關(guān)因為拖欠1萬元的電費而被電力局多次停電，后來為了不影響高考報名，現(xiàn)任教育局領導只好找縣財政又借了1萬多元錢才把電費繳清。文建茂雖然落馬了，但他對新田教育的不良影響已經(jīng)開始顯現(xiàn)”。坐在記者面前，一位教育局機關(guān)干部感到十分郁悶。
讓人難以理解的是，不到一年時間，縣教育局花了100多萬元建成的豪華辦公樓的墻壁就出現(xiàn)多處開裂現(xiàn)象，而原縣教育局領導卻迫不及待地給基建老板頒發(fā)了1萬元的“優(yōu)質(zhì)工程獎”，如今，機關(guān)干部們坐在豪華的危樓里，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辦教育要有超前消費意識，這也是文建茂任教育局長時力推的一種做法。新田縣一中學校長向記者介紹，文建茂多次在中小學校長大會上提出，建學�？梢园衙髂�、后年的錢都花掉。在文建茂這一“超前消費”意識的引導下，新田縣各級學校開始大興土木，不管當?shù)厣词欠癯渥�，一座座豪華的中小學教學樓如雨后春筍般拔地而起。而如今，這些豪華的教學大樓因生源不足而不得不廢棄，留給全縣各級中小學校的是2000多萬元的債務。
新田縣龍泉鎮(zhèn)本來就有6個完全小學，該鎮(zhèn)歐家塘村當時也只有20多名學生，城區(qū)其他小學本來完全可以接納這批學生，但新田縣教育局卻很大方地撥款10多萬元在此蓋了一座可以容納幾百名學生的小學教學大樓�？刹坏揭荒陼r間，這座豪華村小學教學大樓就因生源不足而廢棄了。記者在歐家塘村小學看到，學校操場雜草叢生，大部分教室大門緊鎖。只有少部分教室對外出租了。
據(jù)記者了解，由于豪華建設和超前消費，新田縣教育局目前虧空已達1100多萬元，全縣中小學校虧空達2000多萬元，全縣教育系統(tǒng)共計虧空3100多萬元。
“我們教育局機關(guān)干部現(xiàn)在是勒緊褲帶過日子，雖然那些虧空的款項有些是搞了建設，但我們希望審計部門能將審計結(jié)果對外公開，讓我們弄明白那3100多萬元的虧損到底虧在哪里了？”縣教育局機關(guān)一干部最后帶著疑慮對記者說。
-本報記者 陳安慶 特約記者 劉希平 文/圖
責任編輯：林彥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