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定昌再次瞅準機會,使出善撲的“十字攔”招數(shù),右臂猛地往下一攔。日本守兵卻紋絲沒動,反而趁機摟住郭定昌的腰,把郭定昌高高抱起。郭定昌暗吃一驚,眼看要輸了,這時,就聽那和尚大吼一聲:“鉤住他的腿!”郭定昌經(jīng)提醒,當即伸出右腳,從后面鉤住了日本守兵的右腿,轉(zhuǎn)危為安。兩人再次扭在一
起,僵持片刻,郭定昌一個“背口袋”,把日本守兵摔倒在地。 頓時,圍觀群眾爆發(fā)出一陣揚眉吐氣的喝彩,日本守兵不得不垂頭喪氣地打開關(guān)卡。郭定昌向胖和尚表示感謝,并問起和尚的名字。和尚告訴郭定昌自已叫“謝青山”,“在慶王府當護院”。前幾天,郭定昌已經(jīng)從師父金尚輩和師兄馬鳳喜那里聽說過北京來了一個少林武僧叫“謝青山”,功夫了得,沒想到在這里意外相遇。以后,郭定昌考進“善撲營”當了撲護,經(jīng)常到慶王府找謝青山,謝青山也經(jīng)常到善撲營西營找郭定昌,他們交往幾十年,友誼甚篤。
謝青山在慶王府除了護院,還有一項要緊的秘密差事,就是為慶親王奕誆當鏢師,因為奕誆在北京暗地里開著幾家商號,拼命聚斂財富。當時山東博山的絲綢和瓷器在北京很暢銷,謝青山來慶王府以前都是由“會友鏢局”負責從博山往北京押鏢的。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奕誆一直擔心“會友鏢局”會在押鏢時從中做手腳,謝青山來了之后,便派謝青山監(jiān)督押鏢。
一次,謝青山和“會友鏢局”的少掌柜王槐一同從博山往北京押鏢。王槐(1887年-1981年),山東省著名武術(shù)家,青島八卦掌傳人、名家。1913年,王槐因報父仇犯下命案,為避牢獄從北京躲潛青島;先住西鎮(zhèn),后遷居滄口下街,直至仙逝,享年93歲。
長話短說。謝青山和王槐押鏢車路經(jīng)滄州,因謝青山喊鏢惹出了麻煩。滄州自古在武林被稱為“藏龍臥虎”之地,素有“鏢不喊滄”的舊例。歷史上,任何保鏢到了滄州,都要偃旗不喊,登門拜訪名師,贈送銀兩。這次,謝青山因不明當?shù)嘏f例,喊了鏢號,導(dǎo)致滄州許多拳師手執(zhí)器械攔截鏢車。
事發(fā)后,謝青山和王槐當即賠禮道歉。幾個拳師得知是“會友鏢局”的鏢車,又見謝青山和王槐認了錯,紛紛表示:“我們只好不用器械傷害你們,但還得過招見見高低!”又表示:“我們滄州有一條規(guī)矩,如果你們二人能連勝我們?nèi),就讓鏢車通過,否則,不客氣了,必須將鏢車留下!”
謝青山和王槐毫無懼色,說:“那只好奉陪了!
雙方擺開架勢,滄州拳師奮勇向前;謝青山、王槐讓過三招后,連連進擊。謝青山施展少林拳,王槐施展八卦掌,使得滄州三拳師連連敗北,鏢車通過。從此,謝青山和王槐以及“會友鏢局”的名聲在滄州大振。
清朝覆亡前,前清八旗官兵以及家眷們,是不準許從事其它生產(chǎn)活動的,不得與民爭利,生活只能依靠清政府發(fā)給的餉銀和餉糧過日子。清政府覆亡后,許多中下層旗人的生活來源斷絕了,多數(shù)人不得不離開北京到外地去謀取生路,少數(shù)留在北京靠做一些賣菜、賣水果、接骨拿環(huán)等小買賣勉強維持生計。像筆者師父郭定昌這樣的善撲營撲護,雖有一身摜跤絕藝,但摜跤技藝極其珍貴,即使是生活艱難也絕不輕易授藝外人。
摜跤,現(xiàn)在叫作“中國式摔跤”,被視為中華武術(shù)四大武技之一。謝青山在與郭定昌和其他善撲營撲護的接觸中,深深了解到摜跤技藝的精深。謝青山生前曾說:“摜跤既融會了中國內(nèi)家拳的‘內(nèi)六合’,即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意與力合,心與氣合,心與力合,氣與力合;又融會了中國外家拳的動速靜定、起伏轉(zhuǎn)折、翻騰跳躍,是一門真功夫,少林寺的精深拳法中就有‘磋跤’”。因此,在清朝覆亡后,謝青山眼見摜跤功夫面臨失傳,十分痛心。在他的勸說和動員下,以郭定昌為領(lǐng)軍人物,1915年率先在紅廟開辦了有史以來第一個民間跤場,使摜跤這一中華武術(shù)奇葩,從宮廷進入民間。(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