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最新班底 吳畏 攝影 向春 制圖
□本報記者 曹 勇 □吳 畏
一個
比邱興華更兇狠的角色
穿著20多公斤的防彈衣,傾盆大雨中,4名警察荷槍實彈,在懸崖邊的樹林里埋伏了兩天兩夜。他們在守候一個極其危險、狡猾的逃犯——周二全。
這是一個比近日連殺10人的邱興華更兇狠的角色。1990年,周二全成功越獄,此后連奪12命,傷24人,搶走幾十個孩子換錢花,并強暴了近百名婦女。
而埋伏的警察,就是后來被稱作“四大名捕”的貴州威寧縣公安局刑偵大隊追捕中隊的4名隊員——王俊卿、陳文光、張美德、趙強,他們專門負責追捕逃犯。
“周二全制造了一個無人寨!辟F州威寧縣東風派出所聯(lián)防員羅招舉,指著各羅窩寨說。
今年8月,本報記者走進了這個無人寨。面對一處失去房頂?shù)膹U屋,羅招舉臉上的肌肉扭曲起來——1998年的一個夜晚,周二全用殺豬刀捅死了主人楊興華夫婦及兩個兒子。起因是楊妻貌美,周二全要強行將其帶走,而楊家人不從。
“周二全作案后,被我伯父撞見。結(jié)果他把我伯父也捅死,移尸到這里。”羅招舉指著門后的角落說。
楊家右側(cè)50米是一戶崔姓人家,也被周二全滅門。寨子里的另外4戶舉家外逃。
周二全常身背火槍、長砍刀、殺豬刀在各村寨出入,要吃要喝。東風鎮(zhèn)劉、張兩家人對周二全切齒痛恨。周二全曾多次當著一家老小的面,強奸他們的妻子、兒媳。更慘的是楊二保,一天夜里周二全把他從被窩里拎出,強奸了他的妻子,至天亮又強奸了他16歲的女兒,楊二;罨顨馑馈
當?shù)厝苏f,這個惡魔讓負責稅收、計生的官員都不敢開展日常工作,周二全的存在“嚴重影響了一方的社會安定”。自1992年起,公安部、貴州省公安廳每年都將其列為重點抓捕對象,威寧、畢節(jié)及附近六盤水、昭通等地,先后出動了數(shù)千警力抓捕。
但大規(guī)模的行動每次都失敗了。在當?shù)厝说拿枋鲋,周二全身長一米八五,力舉500斤,能像豹子般在山間奔跑。此人身上、臉上長滿濃密毛發(fā),外號“毛公!。
被追捕的周二全惡上加惡,只要懷疑有人給公安提供線索,他一律不留活口。1992年5月,采拖村村民鄧運光和警察打了個招呼,就被砍死在家中,死者還包括他8歲的兒子。
云、貴、川三地警方再次調(diào)兵圍捕,但周二全消失了。
冒死撲倒“毛公!
每年7月起,大霧就會鎖定烏蒙群山。這為逃亡者創(chuàng)造了極好的條件——30米外,你根本辨別不出人影。
1999年10月,威寧縣公安局追捕中隊成立半年后,正式接手周二全案。這時,他們還沒有拿到兇手的照片,他們在云貴數(shù)十分縣市穿梭,艱難的收集證據(jù)。
“最大的困難是我們不敢進村,”王俊卿說,“怕給老百姓帶來殺身之禍。”
他們從2000多條線索中篩選出一個最有價值的線索,要向某村民求證,對方死活不開門。為此,抓捕中隊在雨里往返10多次,執(zhí)著的精神終于感動了村民。
村民提供的這條線索把周二全鎖定在云南宣威雞公山。6年前,由于警方的全力追捕,周二全跑到此地,化名金碧義。逃走前,他還擄走了威寧的一名已婚婦女。1999年,那個被迫成為“壓寨夫人”的女子生下了一男兩女。
“捕快”們決定在周二全的必經(jīng)之路——母雞溝設(shè)伏。1999年11月18日晚,天空終于放晴,星光下,一個粗壯的身影走了過來。
“捕頭”——追捕中隊長王俊卿,起身攔住了這個人。王俊卿懷疑這人身上裝著炸藥,伸手去摸,碰到了一根斷指。
手上有根斷指是周二全的身體特征。中隊長斷定,此人正是殺人強奸狂魔周二全。
王俊卿一把抱住他,張美德等聽到動靜,馬上撲了上來。
中隊長抱著周二全摔倒在地,“毛公牛”猛地掙脫,從懷里抽出殺豬刀。生死關(guān)頭,王俊卿抓住了對方的下陰。此時,張美德?lián)淞松蟻恚プ≈芏母觳;陳文光和趙強撲上來,每人按住周二全的一條腿。
王俊卿騰出右拳,猛擊周二全的頭部,打歪了他的鼻梁;張美德用膝蓋將其肋骨頂斷了兩根。陳文光則掏出手槍,朝他的腳踝射擊。
搏斗持續(xù)了40分鐘,雙方幾次滾到懸崖邊。力大無窮的“毛公牛”幾次甩脫對手,但抓捕中隊——加上當?shù)鼐倮畋霃姷?人,最后全部壓在周二全身上,終于將其制服。
四大名捕
他們體會到了“一戰(zhàn)成名”的快感。這4個身懷絕技的警察,讓當?shù)厝寺?lián)想到一部武俠小說——《四大名捕》。
威寧,是烏蒙高原的中心。它位于貴州最西部,與云南、四川接壤,18個民族共120萬人口在此聚居。地形復雜、人口貧困、文化素質(zhì)低,使得此地的治安一度處于混亂狀態(tài)——1999年前,該縣每年要發(fā)生不少命案。
來自警方的統(tǒng)計說,全國20%的逃犯會跑到烏蒙高原;而在本地作案的人,七成會隱匿在烏蒙高原的密林里。
“我1998年到這里就職,接手的第一件‘禮物’就是積累下來的幾百起命案。”威寧公安局前局長林科俊說。王俊卿則稱,抓捕中隊亮相時,在冊的逃犯有近700人,其中大半屬于重特大逃犯。
而威寧警力嚴重不足——全縣共360名警察,只有逃犯的一半;另外是無經(jīng)費保障,這里是國家級貧困縣。這兩個難題,導致很多大案經(jīng)年不破。
缺乏安全感的公眾對警方不滿。有人舉家搬遷,走前把公安臭罵一頓;更多的人——比如周二全案中的受害人——數(shù)千村民集體上訪。這影響了當?shù)氐男蜗螅驗橛腥私栌梦鋫b小說里的一個地名形容威寧——“惡人谷”。
林科俊決定成立一支專業(yè)隊伍追捕逃犯。他精挑細選出16名警察,組成4個追捕小組,以3個月為限,考察其能力。4個小組捷報頻傳,久抓未獲的殺人嫌犯楊永泰在“實驗”中被捕。
4個小組中,王俊卿和陳文光帶的小組抓獲逃犯最多,林科俊讓他們“強強聯(lián)合”,1999年4月,“追捕中隊”成立,共4名成員。這是中國第一支專業(yè)緝逃隊伍。
現(xiàn)年44歲的王俊卿——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兼追捕中隊中隊長,是靈魂人物。他當兵時就練就百步穿楊的槍法,數(shù)次交火,都在百米外擊斃狂奔逃犯。此人也擅長謀略,《孫子兵法》、《軍事謀略與追捕戰(zhàn)斗》總是放在枕頭下面。由于領(lǐng)軍者的勇氣和智慧,在幾千次追捕行動中,中隊無一人犧牲。
白皙敦厚的陳文光,也是一名神槍手!皩嶒灐3個月內(nèi),他率兩名刑警抓獲重大逃犯13名。
張美德是“大力士”,能雙手各夾一個體重150斤的逃犯奔跑十余公里山路,背負50公斤重物翻越2500米高山。他能用十余種方言唱山歌,化裝后,他曾高唱山歌進入寨子,迷惑逃犯。此人一頓能吃5斤面條,或100多個雞蛋。這也給他帶來麻煩——1000多元工資根本不夠養(yǎng)活自己,妻子不得不蹬三輪車掙錢維持家用。
趙強被稱為“飛車王”——可以在陡峭的山路上,只用兩個車輪著地前進。當車的某個地方出現(xiàn)損傷,他憑聽覺就能查出問題。
“我喜歡虎的獵殺”
溫瑞安筆下的“追命”,是四大名捕之一,他的絕技是千里追蹤術(shù)。而威寧“四大名捕”也把“盯”發(fā)揮到了極致。王俊卿說,只要任務一下來,他們就盯著不放,直到拿到逃犯的線索,鎖定他的行蹤,“他走路我們也走路,他攀崖我們也攀崖,追他到天涯海角”。
當追捕中隊盯住越獄5年、一路搶劫強奸的顧穩(wěn)才后,雙方在交火中跑出10多公里!八拇竺丁弊返门d起,索性甩掉鞋子狂奔——田地剛被翻過,土質(zhì)特別松軟,總是鉆進鞋里。逃犯最終被擊斃在一座小山上。
另一個抓逃犯的訣竅是,不給對方任何機會!懊丁眰兊男袆又,很少有長時間打斗。那種出手時的迅猛,如同撲向獵物的虎。
“我喜歡這種動物,它會悄悄靠近獵物,然后雷霆一擊!蓖蹩∏湔f。
為做到這一點,最重要的手段是,在逃犯將要出現(xiàn)的地點設(shè)伏。
這是耐力和毅力的比拼。王俊卿最難忘的伏擊是2001年初夏進行的。“四大名捕”在廢棄的農(nóng)舍中蹲了7天,那間屋子散發(fā)著濃重的潮氣,蚊子、跳蚤把他們的皮膚咬成了荔枝皮。但忍耐,讓他們最終成功。
而在每次行動前,四人都要權(quán)衡利弊,制定周密的方案!耙治鎏臃傅奈幕Y(jié)構(gòu)、心理素質(zhì)、家庭成員結(jié)構(gòu)及在當?shù)氐娜司。”王俊卿說。比如,逃犯在當?shù)厝司壊缓,就可大?guī)模地調(diào)動公眾;否則,只能用秘密手段探聽消息。
無數(shù)智謀在抓捕中被使用。對付殺人者管小兵時,“四大名捕”曾聲稱“撤退”,結(jié)果成功地引誘對方出山。抓捕殺人犯冷名時,王俊卿扮成買肉的農(nóng)民,走到逃犯的賣肉攤前,一把擒住了對方。一個目睹此幕的女人驚叫:“我的菩薩天,哪個曉得他們是公安!”
威寧縣公安局提供的數(shù)字稱:7年來,“四大名捕”共抓獲逃犯1400多名,其中重特大逃犯429人,包括公安部、貴州省公安廳及各地公安機關(guān)督辦的69個兇徒。
此間,“名捕”已歷三代,但始終保持著4人編制。趙強、陳文光先后調(diào)任他職,宋杰和金云賽接替了他們。宋杰是新“飛車王”,金云賽擅長格斗。
枯燥而折磨人的活兒
“名捕”們再次出發(fā),時間是2006年8月23日。本報記者全程跟蹤了這次跨省追逃。
由于宋杰受傷,王俊卿只能向其他單位借駕駛員——之前的合作,讓公安局的司機們吃盡了苦頭,他們發(fā)誓不再碰追捕中隊的方向盤。
獵豹越野車沿102省道,經(jīng)過草海、觀峰、玉龍幾個鄉(xiāng)鎮(zhèn),向云南昭通方向駛?cè)。追捕的目標仍是一個殺人潛逃者。張美德掏出一個紅本子,上面是逃犯的情況,有些“重點”還以紅線標明。這樣的本子,張美德4個兜里各揣一個,王俊卿的包里裝著6個。
霧氣籠罩著山林,“大力士”向窗外指點著:這附近,曾隱藏過60多名殺人犯;這個屋子前,我們抓到一個;那塊田邊,也逮住一個……
大約11時,大霧讓能見度下降到30米。借來的年輕司機對路況很熟,“獵豹”仍以每小時50公里的速度前進。在外人看來,這幾乎是在“玩命”——路只有兩車寬,彎曲而陡峭,右邊是毫無遮攔的懸崖。
“這條路算不了什么,不到真正危險路段的1/10!蓖蹩∏湫πφf。
今年3月時,“四大名捕”需要在24小時內(nèi)跨越1300公里,趕到云南西雙版納抓逃。當翻越白馬雪山——海拔4738米時,驚魂地帶到來了。越野車的屁股在懸崖邊打起滑來,右后輪的一部分已懸空,“我只有咬著牙,輕輕地慢慢地點著油門,一點一放,好讓輪胎在雪面上產(chǎn)生抓力!被貞洰敃r的情景,“飛車王”宋杰縮著脖子說。這里掛著警示牌——數(shù)車墜谷,9人喪生。而幾個小時后路過的梅里雪山上,路段左面是幾乎90度的峭壁,雪崩、泥石流隨時可能發(fā)生;從路的右面望下去,波濤洶涌的瀾滄江像是一根細小的麻繩……那30公里路,中隊走了5個多小時。
而在很多時候,追逃路線圖是用腳趟出來的。
在威寧,很多小道會吞噬生命,即使你是熟悉地形的獵人。但追捕緊急的時候,“名捕”們也會冒險在這些小路上行走。2001年冬追捕一名殺人犯時,山上雪深及膝,白茫茫一片中,張美德差點摔下懸崖。下山時,又下起了雨,滿是泥濘的羊腸小道讓警察們不知摔了多少跟頭!翱吹轿覀冞@樣辛苦,被抓獲的逃犯良心發(fā)現(xiàn),他試圖替我們背包,好減輕罪過。”張美德說。
他們曾帶領(lǐng)一條警犬在風化裸露的巖石上追蹤,5天下來,狗跑得拉血,4個爪子全都掉光。此后,“四大名捕”再沒借到過警犬。威寧縣某鄉(xiāng)政法委書記說,他曾跟隨“四大名捕”夜間追捕,結(jié)果連摔5個跟頭,眼鏡摔沒了,只好揪著王俊卿的衣角走路。
越野車在山嶺間繼續(xù)前行。8月23日的午后,一個小高潮出現(xiàn)了——當車拐上大路時,20米外有人猛地轉(zhuǎn)過臉,并裝著不經(jīng)意地退向一條小路。
“看那人的裝束,很像我們此行要找的人。”張美德說。他們也不動聲色地從另一條小路包抄過去,截住了對方。
但那個男子只是非法小煤窯的打工者。兩名警察似乎習慣了撲空,王俊卿依然笑笑說,“10次追捕有一次不落空就算好的!钡纳袂橛行┦洹帐侄鴼w時,大家通常不講話,只是悶著頭走路。
“事實上,追捕是一種特別枯燥而折磨人的活兒!敝嘘犻L說,“捕獵的刺激只是一瞬間,而大量的精力都花在分析、計劃和空跑上。但你的一切都要圍繞它。我每天睡眠不足5小時,因為一閉上眼,那些逃犯就出現(xiàn)在面前,想控制自己不去想都沒有辦法。我必須時時刻刻想著技術(shù)難題,還得絞盡腦汁怎么做到讓隊員們毫發(fā)無損!
殺人犯也是人
又一個逃犯落網(wǎng)了。
今年3月,云南某火車站,人們看到一個胖警察背著一個帶手銬的人走進車廂。
“你背的是誰?”好奇的人詢問。
“一個殺人在逃11年的疑犯!本旎卮稹
“殺人犯你還背他?在地上拖著走不就是了嗎?”
“他的腿斷了,不能走。背他也是我的職責,他也是個人!
這個胖警察就是張美德。他回憶說,最后一句話剛說完,背上的人抖顫起來,他朝人群笑笑:“警察背殺人犯,我康忠華總算享受了!
“我們不會讓他們餓著,我們吃什么就給他們吃什么!睆埫赖抡f。他常常和逃犯手銬著手睡在一張床上。逃犯戴著手銬——特別是被反銬著時,上廁所很不方便,名捕們不知給他們擦過多少回屁股。對此,一個叫周云云的殺人嫌犯囁嚅著說:“這是折我的壽啊。”
王俊卿對逃犯作過研究,發(fā)現(xiàn)很多人原本樸實,但貧窮和文化低毀了他們——某一天,可能為了1元錢就殺了人。所以當他們被抓后,警察們心里常常泛起一絲同情。
“一個個生命死在他們手上,他們又一個個‘死’在我們手上,不能不令人生出很多感觸。何況,他們中的很多人,就是我們的老鄉(xiāng)和鄰居,我們幾乎是一起長大的。”王俊卿說。
九死一生的榮耀
王俊卿、張美德及第二代“名捕”王文賢、第三代“名捕”金云賽,都來自農(nóng)村,中隊長的4個弟弟至今務農(nóng)。王俊卿是“過著苦日子過來的”,高中時,他要自己掙錢交學費,挑一擔煤炭走30公里山路才掙幾分錢。“所以,我們知道老百姓希望我們做些什么!蓖蹩∏湔f,“他們也從不來虛的!
名捕們常接到一個剛摘下的蘋果,一根煮熟的玉米棒,又或者一個烤焦的洋芋……某個清晨,兩天兩夜沒有合眼的警察們,被露宿農(nóng)舍里傳來的嚯嚯聲驚醒。王文賢透過門縫往外看去,農(nóng)舍主人正在磨刀。王文賢警惕地叫醒了其他人——他們剛從這個村子抓走了兩個逃犯。但結(jié)果是,農(nóng)舍主人殺掉了母雞,想用這個方式表達對警察的心意。另一個黃昏,餓了一天的“四大名捕”被塞給了一書包土豆,那是修路民工第二天的全部食物。
在很多時候,村民會充當他們的向?qū),陪他們走一晚;涉江時,人們會冒死提供渡船——稍有不慎,老百姓就可能被激流沖走。同時,名捕們也在感謝他們的“頭兒”——最艱難的條件下,“四大名捕”得到縣公安局最好的車,王俊卿和張美德都破例解決了“副科級”!坝行┗鶎用窬嗔藥资,到退休都沒得到過這樣的待遇!蓖蹩∏湔f。
“四大名捕”曾多次受獎,也有人不平:他們已經(jīng)很“風光”了。公安局長林科俊說,“我們給不了他們別的,精神上的鼓勵總得有吧?”
如今,“四大名捕”威名遠揚,貴州、云南、四川交界的地區(qū)已形成一種默契,遇有棘手追捕任務,就請“四大名捕”出馬;甚至再遠的一些地區(qū),在拿不下逃犯時,也請他們出山。
2005年,貴州省委及公安廳召開“英模事跡報告會”,王俊卿作為8個英模之一出席。但他沒有看到戰(zhàn)友楊昌齊、張雙全——他們已經(jīng)犧牲了。
王俊卿下意識地摸了摸后頸的傷疤,那是一個殺人逃犯留下的——對方開槍打斷一片厚瓦,瓦從幾米高的房上掉下來,砸中了他。
“會不會有一天,我的事跡也由別人來作報告呢?”王俊卿說。
逃犯抓不住,公安局就是“糧食局”
訪貴州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楊廣生
本報記者 曹 勇
記者:在公安機關(guān)的工作中,逃犯問題處于一個什么樣的位置?
楊廣生:逃犯,尤其是貴州的逃犯問題,一直是困擾公安機關(guān)的大難題。案犯逃跑了,你找再多的證據(jù)都沒用,不抓到案犯案子就等于沒破。案犯在逃跑途中還可能繼續(xù)為惡,老百姓的生命財產(chǎn)仍然受到威脅,公安機關(guān)拿什么向黨和政府、向人民群眾交代?
我們曾經(jīng)想了很多辦法,也動用了大量人力物力,但效果都不好。老百姓是不管你有這樣或那樣困難的,他們只認一個理,案犯抓不了,你公安局就是“糧食局”,派出所就是“糧管所”。這個稱號長期以來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
記者:是否很多地方的公安機關(guān)都有一個像追捕中隊這樣的專業(yè)機構(gòu)?
楊廣生:威寧追捕中隊的出現(xiàn),是我們在這方面的一個亮點,它把打擊和追逃結(jié)合起來,本身是一種創(chuàng)新機制。
據(jù)我所知,這種專門追捕逃犯的機構(gòu)我們是首創(chuàng),而且這么多年也沒有聽說全國其他地方成立了類似機構(gòu),不過最近一些地方向我們表露了要仿效的意向。
我們貴州也希望把這個經(jīng)驗推廣開來,威寧所在的畢節(jié)地區(qū),前兩年有幾個縣也仿效威寧成立了追捕中隊,但因為效果不好而流產(chǎn);最近畢節(jié)地區(qū)公安局的陽局長跟我說,他決定在全地區(qū)每個縣都成立一個這樣的小分隊,
記者:貴州公安廳對“四大名捕”作何評價?
楊廣生:我們?yōu)橛羞@樣的警察而自豪。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條件下,他們?nèi)〉玫臉I(yè)績是非凡的,他們被稱為“四大名捕”我認為一點也不過分。
他們吃苦耐勞、樂于奉獻,有強烈的敬業(yè)精神和社會責任感,他們用行動實現(xiàn)了警察的自我價值。一句話,我們所說的“警魂”在他們身上體現(xiàn)出來了。
我們打算讓全省的警察向他們學習。
責任編輯:林彥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