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畢詩成

????說話無遮攔，難免留話柄。著名經(jīng)濟學家茅于軾近日再掀輿論波瀾，只因為老先生公開言稱：“廉租房應該是沒有廁所的，只有公共廁所，這樣的房子有錢人才不喜歡?！贝苏Z迎來板磚無數(shù)。一大批網(wǎng)友認為，窮人也有享受獨立廁所的權利，不能侮辱窮人的人格尊嚴。更有甚者極盡抬杠之能：如果不設廁所管用，那么干脆也不設廚房、客廳，只留硬板床一張算了，只是，其與貧民窟何異？

????應該承認，茅先生的建議確有“硬傷”：有錢人不喜歡，不等于他們不會來染指。轉(zhuǎn)租以得益，這是廉租房在“有錢人”手里最大的使用價值。而既然是廉租房，其差價空間未必太大，“有興趣的”應該不都是大富特富者，最可能的是一些收入中上或與分配權力能扯上關系的公務員，這一部分“次等有錢人”因為不至于個個寶馬奔馳加別墅，所以辨別起來格外困難一些。如果看清這條“生財之道”，茅老的建議的確就沒多少價值了：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住在房子里的還是窮人，“有錢人”稀罕的不是你那屋子里有沒有廁所，稀罕的是這份差價。攔不住有錢人，反倒會降低窮人的居住條件，也基本可以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建議了。

????耐人尋味的是：茅老先生自己也說，他只是“發(fā)表一點個人看法，絕不希望政府不做認真的研究就按照他的意見去辦”，為何還是遭到了謾罵，甚至被損為“老糊涂”呢？

????中國廉租房突然冒出個 “茅房問題”，真是個反諷，暴露了國人對于住房保障的集體性焦慮，更暴露出中國廉租房的現(xiàn)實羸弱，而我們面對羸弱，卻缺少化解矛盾的辦法。“廉租房要不要設廁所”，充其量是個藥引子、導火索，它引燃的應該是對中國廉租房現(xiàn)實的一次檢省，而不應該是對茅老簡單而且上綱上線的譴責、謾罵。否則，只會讓更多的經(jīng)濟學家“聰明”地閉上嘴巴，不再敢坦誠放言。

????“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薄?茅于軾昨天如此強調(diào)，表現(xiàn)出一個致力于為保障房破題的經(jīng)濟學家思考時所遭遇的困頓?！霸谀壳吧鐣\信系統(tǒng)不完善的條件下，保證公平地解決低收入居民的住房困難，實在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闭行g糊不糊涂姑且可以討論，但我們不必以誅心思維懷疑老先生的用心。要注意，媒體報道時大多省略了茅老一句重要建議：“政府更應該建的是廉租房……”

????這句很關鍵。中國廉租房的緊要問題，不是修不修廁所的問題，而是建設規(guī)模和數(shù)量不足與需求過于龐大的矛盾問題。2009年，是中國廉租房的關鍵之年。溫總理在政府報告中表示，今年擬安排430億元，用于補助低保住房困難家庭的實物廉租房建設。按照計劃，陜西省今年將建設或收購廉租住房280萬平方米，將對近14萬戶申請租金補貼的城鎮(zhèn)低保家庭基本做到應保盡保。根據(jù)報道，西安市也將建廉租房1.8萬套?，F(xiàn)在，正是需要全社會都振作精神，來監(jiān)督政府的承諾能夠落實，來想盡辦法確保落實過程中不變味。

????怎樣監(jiān)督？廉租房被轉(zhuǎn)租不外乎有兩種手段：一是權力尋租；二是欺瞞。國家明確規(guī)定，廉租房不得轉(zhuǎn)租，為什么現(xiàn)實中的轉(zhuǎn)租毫無障礙？據(jù)媒體統(tǒng)計，公務員是轉(zhuǎn)租隊伍的“主力軍”，深圳市曾在一次清查中就查處公務員違規(guī)占用廉租房800多套。其他地方是否也有過這樣的清查？清查出來是輕描淡寫地批評幾句，還是進行更嚴格的行政問責？至于居民個體家庭的欺瞞行為，除了加快建立城市家庭收入征信體系，從源頭上防止瞞報，更需要加強震懾與懲罰的力度，讓機會主義者對欺瞞的代價有所顧忌。此外還可以通過公開信息、接受舉報、經(jīng)常性抽檢等行為，保障政策高壓線的隨時“帶電”。

????基礎制度上收緊一點，形勢就會好上一片兒，如果大家都認為“沒有辦法”了，可能真就沒辦法了。